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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前預備

在我即將畢業之前,大大認為所讀的研究所不符他的興趣,於是毅然決然先去服兵役,在清泉崗當醫官。假日時,為了他可以探望父母也能同時看到我,所以我們決定由我南下新竹,於是我終於與未來的公婆見面了。

自小我就很有長輩緣,媽媽教得不錯,我算是蠻會做家事的。燒飯做菜對我來說很簡單,因此我信心滿滿覺得自己應該不討人厭。

記得當時婆婆問我為什麼知道洗碗要洗碗底的凹槽,我說從小學開始幫忙洗碗,我就這麼做了。她還說了一句:不錯!我以為她應該能接受我,可是沒想到真正的評價才剛要開始呢!

因為見過面,婆婆有了我的電話,有一天他打電話告訴我,有一位讀國立大學的女生寄照片給她兒子,應該是很愛她兒子啦!很漂亮又有氣質條件比較好,叫我立刻退出才聰明。

對我來說生命經過那麼多次挑戰,我已經養成不怕挑戰的習慣。我又有業務員的性格,馬上進行調查這位女生,加上我平日愛助人的個性,所以很快就找出那位女生,運用業務員收集商情的技巧,找到地址電話,更禮貌的登門拜訪,宣示我與大大談戀愛並論及婚嫁的主權,愛讓人變得勇敢。

這件事終於告一段落,沒多久又來一件,這次婆婆說:有一個女生家境很好,想和他們結成親家,要我死心不要再纏著他兒子。我很納悶,果真如此,大大幹嘛還要畫卡片給我,打電話給我,假日趕回台北看我,我一定要找出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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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婆婆透露的一點訊息,知道這女孩家做的是甚麼事業,開始篩檢資料,終於找到這家公司,與我的工作還有些相關,於是我約了女孩子的哥哥喝咖啡,發現完全沒有婆婆說的這回事,言談間我協助他們工廠克服一些注入隔熱材的問題,還賣了兩部機器給這家公司。

不怕問題,不怕困難,勇敢面對挑戰,就算挫敗也是人生經驗的累積。年輕最大的好處就是可以愈挫愈勇,每失敗一次,我們就離成功更接近。

經歷婚前插曲的種種挑戰,大大也一直保證他會克服困難說服父母,甚至帶了一大疊我的獎狀回去求父母,後來我才知道那些獎狀全被丟了,一張也沒有留下來。我心想如果大大仍然願意娶我,那往後所有婆媳的問題,我不可有怨言,要盡力做好為人子媳之責。

 

終於我們要結婚了…

一生  

由於波折太多,當我們決定好婚期時,訂不到足夠容納所有親友喜宴的飯店,因此我將自己的朋友及教會的朋友改成教堂婚禮後的雞尾酒會。為此我自己設計婚紗,典禮後拿下頭紗,可以方便走動招呼賓客。我的婚紗是小A字開單側叉,蕾絲花自己挑自己排,頭紗很長拖地,卻不笨重好走路,婚紗在台南一家專做外銷的禮服工廠訂做,比去租禮服還便宜。喜帖及程序表自己設計,喜帖上慎重寫下「曾經慎擇所愛,如今摯愛所擇,請你來成為我們婚禮的嘉賓,給我們祝福。」

一生 (2)  

婚禮藏著我的渴望我的夢想,一點一滴籌畫,終於來到了婚禮的前一夜,一通電話完全摧毀我的夢想,我的期待,我的信心,甚至有著死亡的威脅。但那些黑暗晦澀的話語,我一句也沒對父母說出口。那一刻我好想立刻死掉,以免拖累父母。這是一生當中唯一一次出現自殺念頭。我大哭!撞牆、衝到陽台,爸爸媽媽拼命拉著我,大大超級無敵勇敢地對我說:「不管我的母親對你說了甚麼?你只要記得是我要跟你結婚。」那麼孝順的孩子,我竟然讓他違逆父母成為不孝。

我累癱在地,大大卻趴在地上畫著海報,一筆一筆勾勒,那是無眠的夜,無法回頭的夜,因為帖子、禮堂、宴席…都無法劃下休止符。

一生 002  

第二天,我帶著不安的心情照表操課,我祈求上帝給我足夠的勇氣面對。化妝、梳頭、換禮服,走在進禮堂前的小土徑上,我還有脫下高跟鞋回頭就跑的衝動。

小徑  

開始是大大抓得牢牢的,等到牧師帶著大大到禮堂紅毯前等我進場,換爸爸抓著我牢牢的,爸爸心裡明白我害怕想逃。

一生 003  

好多朋友祝福我,司馬中原老師都來了,我好驚訝!

一生 001

小學、中學到三專的同學,教官,老師,教會的弟兄姊妹,好多人參加了雞尾酒會。那是一場讓很多人懷念的婚禮,而我卻由始至終忐忑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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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了上千幅對聯的張佛千教授,是我的國文老師,特別用我及大大的名字崁入寫了一幅對聯送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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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家可以回,結婚當晚,我們住在飯店,大大折騰了兩天沒睡好,進了飯店沉沉睡著,打呼聲響徹整個房間,看著沉睡中的大大,我心裡忽然想著,我會與這打呼聲共處多少時日,沒有自信的小媳婦好苦惱。

婚姻生活

結婚後,我們來到台南,希望暫時遠離紛擾。

一生   

但是婚姻生活是無法與公婆切割的,仍然得面對,並學習相處。那是一段非常辛苦的日子,永遠聽不到一句正面的話,從比較妯娌嫁妝、孩子教養、家事管理…等等,被誣賴久了忍不住會辯解一兩句,那就更沒完沒了。

在婚姻生活中,家中大小事幾乎是一肩扛。買房子裝修為了省一點錢,我都是清晨到工地打掃,讓工人上工有清潔的環境,效率提升,可以省一點工資。公婆交代的事更不敢怠慢,無論怎麼努力,卻都不討他們喜歡,奇怪的是他們又偏偏喜歡交代我做事。

爸爸是聰明人,他反對我外出工作,其實是怕我當婚姻的逃兵。他和媽媽認為路遙知馬力,總有一天公公婆婆會發現我是不差的。

一生 014  

一生  

於是,陪伴大大,陪伴孩子,成了我的事業。

一生 012

直到公公過世,婆婆與我們同住,婆婆白內障開刀,我照顧她,終於端了面盆,也端了尿盆。那一天,我在洗手間啞然失笑,心裡對著天上的外婆說:我做到了!

白內障開刀後的婆婆,眼睛看得清楚一點,就想回台北住,因為她覺得與我住不夠自在,就隨她了!

幾年後,小姑過世,我去探望婆婆的次數增加,每一次見面,我永遠是挨罵,但是奇妙的是她都將我拿給她的錢藏起來,並且有意無意地讓我知道藏在甚麼地方。有一天中午,我再次北上探望婆婆,也拿了一筆錢給她,希望她想要吃甚麼就買甚麼,不要太節省。那一天,我還是挨罵,她說:你大嫂、你小嬸都很會賺錢,都幫丈夫賺錢,只有你只會花...。與大大認識到那一刻,從頭完完整整的再數落一次,我一句話都沒說,只是靜靜地望著她,眼淚流個不停,心碎滴血,我用二十幾年的光陰,希望可以讓婆婆歡欣,真是對不起,我還是沒有做好。

三個鐘頭過去,婆婆可能想不出還可以罵些什麼?靜了下來!於是我起身告辭,她說了一句:要節儉!不可以搭飛機。然後順便問我:這些錢,你要我用多久?

我回答說:媽媽!你想用就盡量用,需要就告訴我,我會準備。

淚痕未乾,我掩上門預備離開,婆婆衝了出來,說了一句:「好好跟你丈夫生活,我跟你說你是最沒有虧欠我的媳婦。」回頭,對婆婆行個禮,揮揮手,兩個星期之後,婆婆與世長辭。

直到最後,我終於明白,原來婆婆依賴我甚多,所以會不斷派很多工作給我;也信任我,甚至用信手捻來的方式,讓我知道她藏錢的地方。

只是尊嚴,讓她永遠不願意鬆口對我說一句好話。

如果我有現在的智慧,我就不用苦這麼久...

 

看那悠悠流水年華 (下) 

看那悠悠流水年華 (上) 

 

Is Athena here? 

去夏威夷頭上要戴花 

因為物理治療而豐盛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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