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1年,妳畫下人生句點的方法,讓我憤怒、讓我扼腕...
我丟掉妳所有的書,我生氣妳沒有信守妳對生命的熱情。
妳在講義雜誌上的專欄,是用多少的力氣去搶救那一些面臨生命艱難困境而失去勇氣的人。
那時我感動於妳失去荷西之後的重獲新生,是為了讓更多處於悲傷的靈魂找到榜樣。
每一次閱讀講義雜誌上的專欄,在那些熱情的字裡行間,有著我的豔羨與祝福。
二十年後,與妳嬉遊於臺灣文學館,心中的忿怒已消失殆盡,有種理解油然而生,但仍無法認同你結束的方式。
在這裡看見那壺、那背包、那張地圖、那些代表你存在的證件...
那些流浪的記號,是用什麼樣的方式,注入每一顆好奇的心。
一面牆如何寫下一生一世,一坯黃沙的裝置藝術,又如何重現那沙漠中的歡笑與眼淚。
一條長長的牛仔圓裙,也成為後來我旅行時喜愛的裝扮,這些影響是如何鑽入我的生活。
我焦切的去推開每一扇門,開啟每一扇窗,見你在門後低喃,聽你在窗邊歌唱。
我彷彿在這裡聽見你的嘆息,以及歎息的回聲。
與妳一樣喜歡收藏寶貝,珍惜其中的故事...
一樣擁有俄羅斯許願娃娃,而我收藏的卻是對家人朋友綿綿不絕的祝福。
每一個人都有不同印象的三毛,而常常是不能真切的看清妳。
於是紀姊說:「對三毛,我只能說希望真的擁有她,虛的幻想她。」
在這裡,我彷彿是坐在起居室裡,再一次遇見妳。
不是故意,與妳有相同的英文名字,只因為我的中文名字中有個「音」,只因為我認為生命是回聲谷,投入什麼,迴響給你的就是什麼!
我必須謹慎訴說,終究迴響還是要回到自己身上。
我家大大喜歡將他的名字畫成一艘陽帆待發的船,他在船首寫下Echo,給我ㄧ個鼓勵:
不管多麼辛苦,即使舉步維艱,歇息一下,還是要勇敢的出發,用愛生活。
我何其幸運,還有這一雙支持的手。
我們與妳嬉遊於臺灣文學館...
我們宣告:熱愛生命,決不退怯生存的勇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