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初,依歲時是預備春耕的季節,走了一趟2011蘭花展,就在展場台灣蘭業生技園區前,特地停下車來,拍了幾張嘉南大圳的照片,那時大圳正值放水的時間,水聲轟隆轟隆作響。
母親年輕時就在附近的村莊教書,下班後必須騎腳踏車回我們住的糖廠宿舍,夏天時,有時母親會晚一點回家,問她怎麼慢了回家的時間?她會說:有學生放學偷偷去大圳游泳,停下來叫學生回家,或是得跟在後頭盯著學生回家。那時我總會遷怒有那一條大圳吸引小孩,誤了我們晚餐時間。
直到小學五年級時,有個週日隨著母親學校的老師到烏山頭水庫生態踏查,並觀測曾文水庫及烏山頭水庫間的引水隧道。
經水利會的人員解說,原來我那麼不喜歡的嘉南大圳的源頭由此出發,渠道縱橫嘉南平原的阡陌,讓鹽地的鹽分逐日稀釋改良,頓時才明白原來行水萬里的嘉南大圳是涵養嘉南平原成為萬頃良田的養分。
隨著母親與老師來回走了六七個小時山路的我,開始對這裡的青山綠水有一股無法言喻的敬重。
當然在那一個並不開放的年代,烏山頭水庫的整建與嘉南大圳的籌設建造,是日治時代重大建設一事不被著墨,等我知曉日本水利工程技師八田與一的故事,那已經是一、二十年後的事。讀著這些關於台灣的歷史,隨著年紀的增長,每個故事都會更重的敲擊在心版上,令人沉吟讚佩。
八田與一紀念園區落成了,央求大大陪我去走走,二十餘年了,不曾再回烏山頭水庫。想念卻又情怯,再也沒有孩提時代的精神體力,走得動嗎?雖卻步,仍勇敢的出發了,因為這一眼或許就是永恆。感謝上帝的憐憫,八田與一紀念園區是在水庫外圍,才剛落成,遊客還沒有那麼多,停車尚方便。
踏入第一棟雙拼式日式房舍,見一小女孩試著推開玄關拉門,彷彿看到50年前的自己,由附設幼稚園放學返家的模樣!
咿嗚推開庭院木門,穿梭在一棟棟日式建築間,我開心的說故事給大大及春燕聽,這日式宿舍就如同我小時候住過的房子一般,更多回憶湧上心頭。
在直立式的牆片內側隱藏著木片門,可防大風雨或宵小,白天可全數推入牆內,讓簷廊由玻璃拉門透入光線,或將拉門推開通風。
這是一個四疊半褟褟米房間,通常是小孩房。
格子窗有個窗台,我喜歡將書架在窗台看,讀故事、看小說。
室內隔間的紙拉門。
後側簷廊的最外圍通常是澡間及廁所,小時候父親怕屋內濕氣重,通常會在院子加蓋個小澡間,如果放學時不趕快燒開水洗澡,天晚了要穿過黑黑的院子去洗澡還蠻可怕的。
這就是屋後的簷廊,夏天坐在簷廊吃西瓜,把西瓜子直接吐到草地上,比賽誰吐得遠,是小孩子愛玩的遊戲。
這兩棟雙併宿舍是水利會課長田中及市川所居住。格局就像小時候住在烏樹林糖廠的第二次換居的宿舍,原來宿舍會隨著父親的職務異動昇遷而有不同。
另外還有兩棟獨棟式的日式建築,樣式與後來父親任職新營總廠之後所住宿舍類似,印象中當時父親是電力主辦,轄管三個糖廠的發電設備。這獨棟式房子的特色除了有很正式三角形屋頂的玄關外,另一側還有個入口,供家人平常進出用。正式的玄關是用來接待訪客。
走累了,斜倚圍牆,那身影已像母親當年靠著圍牆與鄰居話家常。
除了這幾棟宿舍外,八田與一紀念園區主要是恢復八田與一住宅舊觀。
鑄鐵圍籬上的大門,門上有八田與一的家徽。沿著門前小徑首先印入眼簾是正式的日式玄關。
由於當時建造水庫的工法獨特,困難橫阻,八田與一技師不辭辛勞不厭其煩說明奔走,終於說服日本總督府由美、德購入大型機具協助建造。由於必須常與來自歐美工程師會商,八田宅於左側另闢一西式書齋,方便來客不用和室盤坐,由此可見八田先生的領導風範及體貼之心。
門前設置鳥居意像供民眾結上感恩祈福版書。
八田與一誕生日為5月8日,與日本5月5日的男兒節日期相近,園區在八田宅前豎立鯉魚旗,旗桿高聳入天,鯉魚旗在園區飄揚,彷彿向當年建造水庫的健兒喝采。
八田宅右側景觀。
八田宅後方花園有一水塘,得暇或遭遇瓶頸時,八田技師甚愛在此沉思,研究水文變化。
遊客中心前廣場,以六甲磚窯紅磚豎立水與稻意像。
跨越國界疼愛土地,八田技師與夫人將烏山頭水庫的客鄉異域當成原鄉故土,成為他們不朽靈魂的歸處。
遊客中心走廊引天光入室節能,與天地和好。
遊客中心高矮不一的洗手台,似乎也用無言的方式延續了這份愛與體貼之情。
整治水庫讓嘉南大圳水量充沛,水田復耕,達到真正的節能減碳,是當今中央政府農委會、水利署刻不容緩的工作,八田與一紀念園區的意義又豈止是一場路跑的政治秀啊!
如何站在先前巨人遺留的肩膀上還能高瞻遠矚的領導者,是我們市井小民的期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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